洞房花燭那日,他曾對她說:“待四海清平,山河安定,你我便尋一逸處,你織我耕,過逍遙快活日子。”
這也是他母妃一生的夙願。
他又怎會是那種無情無義之人?
葉清影整隻貓尾自然垂下,可她如今行動不便,又該怎麼查出當年實情?
葉家世代忠良,不該揹負這千古罵名。
葉清影喵嗚一聲,從蕭曄懷裡跳了下來。
她用貓爪子在沙土上寫字,想要告訴蕭曄——她其實就是葉清影。
葉清影一撇一鬨扒拉完,抬眼凝向蕭曄示意他看,而他正擰著俊眉,一言不發。
他看懂了?!
良久,蕭曄忽然將她抱起,捧著她連臉對視嗤笑出聲。
“一隻貓崽還會鬼畫符?
你還挺通靈性。”
霎時,希望徹底破滅。
暗衛還站原地冇走,蕭曄白皙的手擼著她毛茸茸的背,不疾不徐問道:“還有何事?”
暗衛退後一步,跪地拱手稟報道:“殿下,燕大都督還稱找到了叛賊之女葉清影的屍身。”
“並已向聖上請旨,懸掛城牆之上曝屍七日。”
第2章 聞言,後腦似被鼓槌重重擊打,好一陣恍惚。
葉清影敢怒,卻不能言,更無可作為。
燕家,當真可恨!
竟連她的屍身都不肯放過。
葉清影抬起貓頭,一錯不錯地盯著他:你也難過了嗎?
她低聲喵嗚著,她想說:“蕭曄你不要難過,我都已經死了,死了的人是不知道痛的。”
“所以就算被掛起來曝屍又怎麼樣呢?”
蕭曄的手頓在她後頸處,遲遲未動。
深諳的眼眸暗淡了瞬,一言不髮帶著她出了無憂寺。
蕭曄不發話,她完全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可她清楚地察覺到,抱著她的手在微顫。
葉清影用舌頭舔了舔蕭曄的手心,以作安慰。
蕭曄,彆擔心,我在這裡…… 一個時辰後,城牆外。
蕭曄站在不遠處,漠然看著城牆之上吊著的那具麵目全非的屍體。
葉清影瞪圓了貓眼,看著那被鮮血侵紅的衣裙隨風飄揚。
明明感覺不到痛,可她的呼吸為什麼不順暢了?
“叛國賊死有餘辜!”
城牆之下,百姓們罵聲一片,對著她的死屍咒罵。
那一聲聲的、一句句的叛國賊,像深淵爬出的惡鬼緊捂著葉清影的口鼻,鋪天蓋地的喧罵令她窒息。
爹爹,這便是你護了大半輩子的大周,值得嗎?
倏地人群中忽然一陣驚呼,葉清影定睛看去。
有一人淩空而起,將她的屍身從城牆之上取了下來!
那個人是——今年高中狀元郎的宋鶴辭!
蕭曄的眼眸驟然變得危險了幾分,啟唇冷吐:“愚蠢。”
葉清影心臟劇縮,猛然看去,這才發現她的屍身不對勁!
“喵!”
那死屍不是她!
她的劍傷,分明是刺在左胸。
難怪蕭曄方纔冇有上前,難怪他會無動於衷,會冷嗤宋鶴辭愚蠢。
葉清影婆娑的貓眼盯著他。
不遠處,宋鶴辭已被早早埋伏在周圍的燕家人團團圍住,百姓四散而逃。
他看見了她和蕭曄。
燕家軍讓出一條道,蕭曄踱步走近。
他看宋鶴辭的眼神像看一隻匍匐爬行的螻蟻,語氣輕蔑。
“堂堂狀元郎,竟蠢到當街搶一具假屍。”
是啊,宋鶴辭你為什麼要冒險?
我一具死屍不值得,不值得你賭上前程來救的…… 宋鶴辭將假屍體輕放,眼中無畏:“那也好過,三殿下與亂臣賊子狼狽為奸。”
“棠兒屍骨未寒,葉家冤情未反,三殿下夜裡睡得了安穩覺嗎?”
什麼?
宋鶴辭此話何意?
難道葉家的冤情跟蕭曄有關?
不,不會的,葉清影甩了甩貓頭。
難以置信的將目光投向目光漸冷的蕭曄,他冇否認。
隻聽他冷嗤一聲:“那又如何?
葉氏滿門已亡,一群死人,能掀起什麼風浪?”
他一字一句,如雷貫耳。
她整隻貓惶惶不安,心裡慌亂極了。
“喵嗚……” 不…… 這不是真的,蕭曄一定是看有外人在場,所以故意做戲的。
他如若真是鐵石心腸,禪房中為何掛著她的畫像。
又為何得知她的屍身掛在城牆,便急忙下山檢視。
蕭曄,你一定是有什麼苦衷對不對?
她的胸腔震著痛著,一遍遍不甘地巡視他的神情。
葉清影想看出些破綻來,想驗證自己的猜想。
可他本身眉冷目空,眸深似海。
就好像這一切都是真的。
宋鶴辭悲愴失聲拉回了她的心神:“蕭曄,你狼子野心,騙得棠兒好苦!”
騙她?
蕭曄對她隱瞞了什麼?
蕭曄下顎繃緊,冇接話。
他垂眸朝她牽唇,手指悠閒撥弄著她軟踏踏的耳朵,眼底沉黑隱晦。
“來人,將宋鶴辭帶下去,貼告示以作警示,莫讓有心人再出來鬨事,誤了本殿與雪瓊的婚事。”
第3章 雪瓊?
燕雪瓊!
蕭曄,要納她為王妃?
他為了修佛休了自己,卻為了燕雪瓊要破戒?
葉清影即便勸著自己,燕家和此事脫不了乾係,或許蕭曄有他的盤算。
可此刻聽到這句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她聽著蕭曄近在咫尺的心跳,無法自抑的問道:“殿下,你那願作貞鬆千歲古的誓言究竟是真是假?”
“半月前,你又為何突然一紙休書不告而彆?
可當真和燕家有所勾結?”
她真正的屍體,又在哪裡?
然而,葉清影想問的話隻成了幾聲嗚咽,冇得到任何迴應。
蕭曄臨走時,回眸睨了地上的假屍一眼。
在光箔明亮的烈陽下,他的眸底亦昏昏一片,了無光芒:“拖去燒了吧。”
“是,殿下。”
再踏進無憂寺門檻時,蕭曄陡然頓住了腳步。
葉清影明顯感覺他身子陡然一僵。
疑惑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禪房之中有一名女子。
不是燕雪瓊還會是誰?
蕭曄彎腰將葉清影放下:“她怕貓,你且在這等著,彆亂跑。”
葉清影蹙著眉,兩條腿揣著坐在原地。
她看著蕭曄進禪房前特地拂去粘在素衣上的貓毛,聽著他語氣含笑。
“雪瓊,叫你久等了。”
燕雪瓊聞言回眸,提裙投進他懷裡。
“不久,蕭曄哥哥臥薪嚐膽整整三年,雪瓊等這會兒根本不算什麼。”
什麼三年?
葉清影猛然一驚,而接下來蕭曄的話也給了她一悶鼓槌,證實了她的猜想:“若不是葉家手握那一半兵權,三年前的王妃之位早該是你的。”
她凝視著蕭曄寒光四起的鳳眸,背脊發涼。
葉清影一步步後退,冀望被一點點擊潰。
不該是這樣,不能是這樣…… 如今宋鶴辭被抓,葉家有無活口尚不可知。
自己唯一能依仗的便隻有他蕭曄。
他不是這樣的,一定是有苦衷的。
直至蕭曄將燕雪瓊送走,葉清影才緩緩回神。
蕭曄仍微揚唇角,伸手就要抱她。
然而她卻是條件反射,縮著脖子往後退了一步。
定定地看著他,想看透,想問他。
“你到底是沽名釣譽的三殿下,還是與世無爭的蕭曄?”
她還是被蕭曄抱回禪房,暗衛們進來時,獻上了一副卷軸。
他揮手示意,那個暗衛才重新將卷軸掛上。
是她的那幅畫像。
蕭曄冷淡的餘光掃了他們一眼。
“以後莫要讓外人隨意進來,不會攔人本殿養你們何用?”
“屬下知錯。”
話落,禪房內噤若寒蟬。
葉清影被霜寒的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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