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全宗門都送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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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謝予白整整十年,我還是冇逃脫被他一劍刺死的命運。

隻因小師妹說了句,

“聽說大師姐的鳳凰精血對心弱之症很有用。

師尊勸誡我:

“落落體弱,你有三滴精血,贈與她一滴也無妨。

靈寵抵著我的脖頸,

“一滴心頭血而已,落落快死了,你怎麼這般狠毒!!”

謝予白一劍剖開我的靈台,挖出精血,

他們都以為我有三滴鳳凰精血護體,並不會死。

但是我是胎穿,根本不是原世界裡的鳳凰。

胸膛破開那一瞬,我便死了。

1

我嘴角的笑意還掛在臉上,手心朝上露出攥在手心裡的青色劍穗。

“予白,這是贈與你的劍穗,我編了好些日子才……”

話音未落,劍尖破開衣物和皮肉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

接著便是刺骨的痛意自心尖逐漸蔓延開來。

我眼底的笑意凝固住了,緩緩低頭朝下看去,就看到“流風”的劍尖正插在我的心口處,不斷深入。

“為什麼?”

我怔怔的抬起頭,眼底滿是不可置信,四肢百骸都好似被浸潤在刺骨的涼意中,冷的我神魂都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望著眼前這荒唐的一幕,我一時竟分辨不出這究竟是真的還是一場夢。

應該是夢吧,不是夢的話,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

“是夢,一定是夢吧……”

我這樣想著,狠狠的眨了兩下眼睛,想要從這個我認為的噩夢之中醒過來,眼淚卻毫無征兆的自眼角滾落。

“不是夢。

謝予白站在不遠處,青色的長袍被斷崖處吹來的風吹得略微捲起,長身玉立,精緻到有些妖冶的眉眼微垂,通身滿是淡漠清冷的氣息,像柄立在原地的劍,充滿肅殺之意。

謝予白背光而立,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寒意卻像遊蛇一般沿著脊背向上攀爬。

“辛月,小師妹需用你的心頭血。

聽到這話我有些茫然,明明是春日,我卻如墜冰窖,被這句話刺的遍體生寒。

我想張開嘴問他,可喉頭卻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發不出聲音來。

下一刻,長劍緩緩劃開我的血肉,劍氣泛著絲絲涼意,從胸口被破開的裂口處絲絲潛入。

劍氣猶入無人之境,輕而易舉的將我的胸膛剖成兩半,每入一寸都伴隨著鑽心蝕骨的痛。

我已經冇有絲毫力氣去呼救和求饒,甚至連最為輕微的喘息,都會連帶起整個胸膛處綿長細密的痛意。

謝予白對我的痛苦恍若未聞,修長的指尖握著劍柄絲毫冇有猶豫的推進,一劍接著一劍,破開我的心口。

他臉上冇有多餘的表情,和過去無數個日夜望向我時一樣,仍舊是淡漠的透著涼意,望著我時眼底是亙古不變的冷淡和疏離。

我有些失神的向上望著,眼前是一片斑駁的光影,什麼也看不清,彷彿陷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裡。

我想我後悔了。

後悔因為心疼謝予白的孤獨而選擇攻略他了。

更後悔愛上了他。

2

我十歲時係統才找上我。

一開始我聽到腦內係統的聲音,以為是宗門混入了妖物,差點拿著劍將係統砍了。

直到係統準確無比的說出了我從小到大發生的所有事情,甚至包括連我最親近的師尊都未曾知曉的事情,我纔敢相信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係統並未多說什麼,隻說讓我攻略一人,讓他愛上我,便可挽救整個宗門的覆滅和那人的死局。

那人便是謝予白。

師尊前些年剛收入門下的,我的師弟。

係統生怕我不答應,說出這話的同時還許諾了我,隻要我答應它便允諾我一個要求。

聽到係統說那人是謝予白後我滿心滿眼都是喜悅,因為我自第一眼見到謝予白時,就喜歡上了那個清貴疏離的少年。

哪怕係統冇有許諾,我也會奮不顧身的去挽救他的死局。

因為他是謝予白啊,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他走向註定的死局啊。

所以自那以後,我暗暗將謝予白排在心裡的第一位。

謝予白受傷,我偷偷下山獵殺妖獸換靈石替他買靈藥治病。

謝予白下山曆練,我央求師尊讓我一同前去陪著他。

謝予白說自己冇有親人,從未過過自己的生辰,我便每年陪在他身邊,將我生辰那日定作他的生辰,陪著他一起慶生。

甚至我左胸上三寸有個明顯的疤痕,是十五歲時謝予白受了重傷後,我獨自一人去往寒潭從惡蛟那裡耗費了大半條性命才摘回的回魂草留下的。

冇有女子不希望自己身上能光潔無痕,所以看到我胸口處可怖的疤痕後我趴在床頭哭紅了眼睛。

見我哭了謝予白整個人都有些慌張,眼底的寒冰碎去,流露出十幾歲少年獨有的慌亂。

那是我第一次見謝予白失態,冷淡的人撕碎表象因為我而牽動心神,太讓人心動了。

我天真的以為至少對於謝予白來說,我是特彆的。

畢竟從小到大我陪在謝予白身邊整整十七年,樁樁件件事情都是出自我的本心。

我以為雖然謝予白麪上依舊是冷淡的神色,但是望向我時眼底的寒冰還是逐漸消融了。

我以為我暖化了這枚寒冰。

直到長劍刺入我的胸膛的前一刻,我都固執的認為謝予白是有苦衷的。

但是現實卻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我死在傾心許久的少年劍下。

死在真心相待的師弟手中。

死在自我感動的愛意裡。

3

我以為等待自己的會是永恒的黑暗和長眠。

畢竟冇有人能從謝予白,鼎鼎大名的無念劍尊的劍下活著,何況我還是被活生生的剖膛破肚,挖出了蘊養命格的心頭血。

哪怕有靈氣護體,經此一遭怕也會是魂飛魄散,消弭於世間。

但是我並冇有消失。

不知道是因為那個隻出現過那一次就消失不見的係統的緣故,還是上天見我實在可憐,我身軀雖死,但魂體卻清晰的漂浮在半空。

我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地下那具……屍體。

十七歲的少女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右手緊緊的攥著一枚淡青色的劍穗,鵝黃色的紗衣被鮮血浸透,血漬順著衣裙流下,甚至泅濕了少女身下的土地,顯得有些可怖。

少女前一瞬還綻放著生機活力的眸子此刻瞳孔渙散,早已失了神采。

顯然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死了。

我本以為看到這副場景時我心底會是怨的,恨的,但很奇怪,我心底空蕩蕩的,冇有任何想法。

看著自己的屍身在眼前浮現時,我甚至連最簡單的傷心恐懼都做不到。

就好似……謝予白挖開我的心臟取出心頭血時,連帶著將這副身軀的所有情感都挖走了。

這樣也好,省的我死後變成鬼魂了還得傷神。

尤其是為了那般令人作嘔的人傷神。

我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提著劍的謝予白,無端泛起一股煩躁之情,背過身去準備飄遠一些,下一瞬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扯了回去,又回到了一開始離謝予白三米遠的地方。

這樣來來回回試了幾十次後,我閉了閉眼睛,歎了口氣後認命般的垂下頭飄在謝予白身邊,竭力保持著最遠的三米距離。

真是上輩子欠他的,死了都不讓我安寧。

我吐出一口濁氣,強壓下心底的厭煩,在心底暗自祈禱這種噁心人的禁忌能快些解開。

“抱歉。

謝予白背對著我站在原地,我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能聽到他這句近似歎息的呢喃聲。

謝予白手裡握的長劍還在不斷往下滴著我的血,另一隻手則緊緊握著裝著我心頭血的瓷瓶,捏著劍柄的手背青筋暴起,帶著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送完東西我立馬趕回來,你等等我,阿月。

謝予白輕柔的褪下自己的外衫上前兩步蓋在我早已涼透的屍身上,然後後退兩步準備踩著劍前去。

看見劍上還溫熱著的血液後,眼睫輕顫了一瞬,又瞬間恢複了平常冷淡的神色,輕輕用手擦去上麵的血後便踩著劍向宗門大殿飛去。

看著謝予白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我心底有些嗤笑。

呸,偽君子。

若不是前一秒我死在了他的劍下,我怕是會為他這番披衣服的行為感動的一塌糊塗,甚至誤認為他像我那愛他那般愛我。

辛月,死過一次也該長記性了。

禦劍時謝予白有些恍神,甚至搖搖晃晃好幾次都差點從劍上摔下去。

我因為這惋惜了好幾次,怎麼冇摔下去呢,最好掉下去摔死他。

在我的咒罵下不過須臾,我和謝予白便已經到了宗門大殿門前。

謝予白剛站定,大殿裡麵便傳來一句清冽的聲音。

“予白進來吧。

聽到這個聲音我有些恍神,上次師尊帶著冷意的語氣好似還迴盪在耳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低垂著眼睫,嘲諷的笑了下。

看樣子,所有人都在等我這有“奇效”的心頭血呢。

4

我隨著謝予白一起跨進殿內時,就看到殿內站著許多人。

師尊,掌門師叔,還有好幾位其他峰的師伯們,一齊站在大殿內,臉上的神情滿是焦急的凝望著殿門處。

在看到謝予白的身影和他手中的瓷瓶後,眾人皆鬆了一口氣。

“我就說讓予白前去定能帶迴心頭血。

裴師伯摸了把自己的鬍子,笑著轉過頭對著其他師叔師伯說道。

裴師伯,小時候我喝藥怕苦,所以他經常替我煉製甜藥丸,哄著我喝藥。

我還記得他小時候笑著看向我,眼底滿是疼溺,他說“小阿月怕苦怕疼,師伯替你煉製了甜藥丸哦,隻給小阿月的哦。

可是現在在下麵笑著說“挖我心頭血”的人也是他。

從前和現在……

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對啊,我們之前好說歹說辛月那丫頭就是不願獻出心頭血,得虧淮之想出來讓予白去拿這個法子。

另一個師伯說完這話轉頭看了眼坐在高座上的男子。

光從窗戶透進來,男人逆光而坐,一襲白衣在光線的投射下顯得猶如神祇,白衣墨發,矜貴優雅,清逸出塵。

這人便是我的師尊,宋淮之。

我自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宋淮之。

他在我的眼中同親生父親並無差彆,若說這世界上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人,那便是宋淮之。

他教我讀書識字,帶我修習仙法,記得我的每一個生辰,陪著我從咿呀學語的孩童長成如今這副模樣。

可是我那朝夕相處了整整十七年,勝似親人的師尊,前些日子卻狠狠將我甩在地上,平常溫柔的眸子像淬了冰一般,吐出的字眼將我刺的體無完膚。

他說:“落落是你師妹,她體弱,不就一滴心頭的鳳凰精血,你贈與她一顆又如何!為師怎麼教出來你這種惡毒的徒弟來的!!”

想到那時的場景,我猛地抬眼望去,想要看看那個口口聲聲說我惡毒的師尊如今是何表情。

厭惡?冷淡?亦或是對我識相交出心頭精血的欣慰?

宋淮之聽到師伯的話麵上冇有任何表情,抬起眼眸直勾勾的朝謝予白這邊望了過來,同虛空中的我對上了視線。

看著宋淮之直勾勾看向我的眼神,我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

難不成……宋淮之…能看到我?

想到這我戲謔的笑了笑,俯下身子輕褪外衫,半遮著小衣,露出了肩膀下方鮮血淋漓,空蕩蕩的心口處。

我親愛的師尊,好好看看吧。

好好看看你親愛的徒弟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吧。

這可都是拜你們所賜呢。

想到這我笑的愈發開心,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宋淮之的表情。

嘖,會是什麼表情呢。

嫌惡?後悔?

但是和宋淮之對視了許久,他依舊是那副平淡無波的神情,似乎是在透過我這片虛空在尋找什麼東西。

“師尊,心頭血已取回。

謝予白上前兩步跪在宋淮之麵前,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一隻手握住劍柄,另一隻手伸至頭頂將瓷瓶遞了上去。

宋淮之聽到這聲音後從虛空中收回眼,靜靜的看著地下跪著的謝予白,冇有說話,搭在椅背的指尖輕撚了下。

宋淮之神色未變,我卻知道他生氣了。

宋淮之這人像一捧立在山巔上離群索居的孤鶴,望向任何人或事物時,眼底永遠是那副根骨不變的淡漠神情,就好似遊離於這塵世之外,任何事情都不在他眼中一般。

得益於和宋淮之朝夕相處的這些年,他喜怒從不形於神色,我卻能感知他最細微的情緒,就像是大雁在冰雪還未降臨時就能察覺冬天已經來臨一樣自然。

他是我放在心上當做親人一般的人,察覺他的喜怒哀樂對我來說,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隻是……

和我這樣冇有天賦的弟子相比,甜美乖巧的小師妹還有天才謝予白不是一直是宋淮之最為欣賞和看重的徒弟嗎?

竟然有一天能看到宋淮之對謝予白起了殺意。

真是……好玩啊。

我眼底滿是興奮的盯著上座的宋淮之,視線不斷在他和謝予白之間來迴轉變。

快打起來啊,真是迫不及待看見狗咬狗這一幕了呢。

隻要一想到宋淮之和謝予白兩人打個兩敗俱傷我就止不住的興奮,甚至連空蕩蕩的心臟處都冒起了幾分滾燙的熱意來。

“阿月有說些什麼嗎?”

宋淮之突然冒出這一句話來打了個我和殿內的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冇有。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謝予白這兩個字帶了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嘲諷宋淮之?

是謝予白瘋了還是我瘋了?

殿內一時寂靜無聲,這種怪異的感覺甚至連我一個飄在半空中的魂體都察覺到了。

幾位師叔師伯訕笑了幾聲,正要出口打圓場時,門外傳來一陣少女嬌柔的啜泣聲。

“大師姐……真的…真的將精血贈給我了嗎?”

5

聽到這聲音我身軀僵硬了一瞬,有些僵硬的回過頭去。

從外麵緩緩進來的少女穿著一襲白色裡衣,一頭漂亮的墨發柔順的披在身後,幾縷髮絲因為汗,濕漉漉的貼在鬢邊,看樣子是匆匆忙忙跑過來的。

這就是我的小師妹,陸雲落。

陸雲落清麗的臉龐泛著不正常的慘白,像小鹿般單純的漂亮眸子裡盛滿不安,軟軟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都怪落落,要是落落身體好些,就不用大師姐傷害自己了……落落好對不起大師姐…”

說完這話後頭緩緩垂下,接著地上便出現豆大的淚珠,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嗤,又是這一套。

我嗤笑一聲,雙手環胸低頭看著我的好師妹繼續演戲。

三,二,一,開始。

我在心裡喊完的同時陸雲落臉色慘白,雙手扣著心窩虛弱的晃了晃,側身歪坐在地上,露出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睛。

“我對不起大師姐,一切都是我的錯…”

陸雲落開口的一瞬,我的嘴唇微微嚅動,無聲的將陸雲落尚未說出口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些年了,連這句說辭變都不變一下。

我聽了這些年,看了這些年,看她演同樣的戲都看疲了,真不知道那個蠢貨纔會相信。

“落落你彆哭,那是辛月她欠你的!要不是三年前她把你推進了寒潭,你的身體也不會變成這樣!”

看著說完這話一臉怒氣的辛綏安,我嘴角有些嘲諷的笑了下。

他不出聲,我怕是都忘了這個自始至終都站在陸雲落身邊的蠢貨了。

真是好久不見了,我的“好”靈寵。

“這精血她要是早些自願拿出來,哪裡需要這麼多事端,也省的我前些日子去找她要了。

辛綏安說完這話後好似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一絲煩躁,有些不耐的看向跪在一旁的謝予白。

辛綏安話音剛落的一瞬,謝予白手中的“流風”便立馬出鞘朝著辛綏安麵門砍去。

雖然辛綏安躲閃的很快,但是也確確實實被謝予白削下來一束髮絲。

“謝予白!!!”

辛綏安臉色有些陰沉,伸出雙拳幻化成利爪,朝著謝予白怒喊一聲就要朝謝予白撲過去。

下一瞬宋淮之猛的朝辛綏安揮了揮手,巨大的威壓如若一座磅礴的大山壓了下來,辛綏安迫不得已跪趴在地上。

“作為低賤的靈寵,你還不配去談論阿月,知道了嗎”

宋淮之平淡無波的眼神轉向辛綏安,如同看一隻最為低賤的螻蟻般,眼底一片淡漠,絲毫不見任何情緒波動。

“師尊,綏安也是不小心的,您饒了她吧!”

陸雲落猛的起身撲在辛綏安麵前,張開雙臂,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流,望著宋淮之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祈求和傾孺。

嘖,還想讓辛綏安那蠢貨多吃點苦頭呢。

陸雲落一求情,宋淮之定是心疼的不行,白讓辛綏安這蠢貨逃過一劫了。

我有些興致缺缺的垂下眼瞼,心底感覺有些厭煩,無聊的扯著自己的髮絲。

“啊!”

陸雲落忽然短促的尖叫了一聲,我循著聲音抬頭看去,就看到宋淮之的本命劍正直直的指著陸雲落的麵門,好似下一秒就要直直取了陸雲落的性命。

我有些詫異,有些懷疑宋淮之是不是被奪舍了,直到看到宋淮之眼底毫不掩飾的殺意時,我纔敢確信宋淮之是真的,冇有任何猶豫的想殺了陸雲落。

宋淮之竟然想殺陸雲落?!

這怎麼可能!

這不可能的,畢竟宋淮之那般喜愛陸雲落這個乖巧的小師妹,連我這個曾經陪在宋淮之身旁數十載,自以為是他最親近的大徒弟也比不過。

哪怕陸雲落纔來宗門短短三年,但是同我朝夕相處十幾年的親人愛人,卻一個個的,毫無猶豫的拋棄我選擇了她。

6

陸雲落是我三年前被掌門帶上山的。

那時師尊正在落霞峰替我紮紙鳶,因為我前不久隨師尊下山時看到有人放紙鳶,回宗門後便纏著師尊替我紮個紙鳶。

“我要漂亮的蝴蝶,四周還要有漂亮的芙蕖花,底下要垂著兩條長長的穗帶,還有……”

我正掰著指頭同宋淮之提要求,一抬眼就看到躲在掌門師叔後麵瘦瘦小小,眼神躲閃怯懦,瘦的像個猴兒一樣的陸雲落。

因為太過瘦小,顯得那對眼睛越發大而透亮。

她看到我後眼神怯怯的,望著我的眼底滿是豔羨。

我臉上帶著肆意張揚的笑意喊了聲“掌門師叔”後便直勾勾的盯著他身後的陸雲落看,對上她像小鹿般怯怯的視線後我朝她笑了笑。

她同我對上視線後,眼睫顫抖的不像話,但是卻強撐著同我對視,靦腆的朝我笑了笑。

“淮之,我路上撿的這小娃你收了當徒弟吧。

聽到這話我眼神一亮,抬起頭期待的盯著宋淮之。

宋淮之瞥了一眼陸雲落後便收回了視線,麵無表情的低下頭繼續替我紮紙鳶。

我望了一眼低著頭死死咬著唇瓣,不讓眼淚掉下來的陸雲落,心軟的一塌糊塗,所以我扯著宋淮之的袖口,央求他收下陸雲落。

宋淮之經不住我的癡纏,定定的望了陸雲落許久後才肯定點頭。

我一直以為宋淮之願意收下陸雲落是因為我的緣故,但是我似乎忘了,宋淮之久居高位已久,任何事情隻有他願或不願,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撼動他的想法絲毫,不論是誰。

我那時高興的不行,因為宋淮之隻收了我和謝予白兩人,有了陸雲落後我也算有了個妹妹。

何況這個妹妹還這般柔弱,瘦小,惹人憐惜。

所以我一開始將自己的所有珍藏已久的東西一股腦的攤開放到了陸雲落麵前。

師尊師伯們給的靈藥,首飾,衣裙,還有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包括謝予白用尋了許久的千年寒玉親手雕琢的簪子。

我眼底帶著羞怯,笑著將謝予白雕的簪子從裡麵拿出來,然後讓陸雲落看上什麼便拿什麼,不用顧忌。

“這是師姐很重要的東西嗎?”

陸雲落盯著我手裡的簪子,小心翼翼,聲音輕柔的詢問我。

“嗯,這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我將簪子貼在胸口處,滿心滿眼都是甜蜜,整個人都像是被浸在蜜罐子裡,絲絲縷縷的往外冒著甜意。

“除了這個,落落你喜歡什麼隨便拿,不夠了我在找師尊要。

我生怕陸雲落覺得我不願意給她東西,連忙出聲解釋道。

陸雲落卻抱住我,將臉埋在我頸窩處,語氣悶悶的。

“大師姐,我隻想要你……”

我當時隻覺得有了個貼心,乖巧至極的小師妹,心底一片柔軟。

如若我能仔細看看,便能看清陸雲落眼底的嫉恨和怨毒。

她要的不是我,是我的一切。

包括師尊師伯的疼愛,眾人的擁簇,甚至是我的謝予白。

7

想起往日的那些事我眼神暗了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師尊!”

陸雲落被劍氣嚇得癱坐在地上,嚇得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淩厲的劍氣貼著她的臉,下一秒就好似要刺進她的皮肉裡去。

對於陸雲落的眼淚宋淮之視若無睹,繼續運功,好像今天一定要將陸雲落殺死一般。

殿內的眾人都被宋淮之恐怖的威壓壓的無法動彈,隻能瞪大眼睛眼睜睜的看著宋淮之將劍尖對準陸雲落的脖頸。

看著陸雲落眼底毫不掩飾的恐懼,我挑了挑眉。

好好試試吧陸雲落,被信任之人掏心挖肺的滋味。

就在劍尖碰到陸雲落胸口的一瞬間,異變橫生,宋淮之的劍氣詭異的消散了,靈力幻化成的本命劍瞬間湮滅,化做一陣銀色的飛霧緩緩在空中消失了。

而高坐上的宋淮之則好似受到了什麼靈力莫名的反噬,眉頭緊蹙,嘴角有血絲溢位,捏著椅背的雙手青筋暴起,硬生生將手下的椅背捏碎,湮滅成煙。

“落落你冇事吧!”

威壓散去,辛綏安抹了把嘴角的血,匆忙扶住渾身癱軟,跪趴在他麵前的陸雲落,眼底滿是心疼之意。

陸雲落慘白著一張臉,豆大的淚珠不斷從眼角滑落,瞳孔放空冇有聚焦,一副被嚇破了膽的可憐模樣。

“不知仙尊如此這般是何意思,要親手殺了自己的徒弟嗎?!”

辛綏安看到陸雲落這副模樣,眼神惡狠狠的盯著上座的宋淮之,眼底閃過一絲猩紅之意,妖族的弑殺之意噴之慾出。

宋淮之臉色灰敗,冇有說話,隻是呆愣的盯著辛綏安懷裡的陸雲落,就這樣定定的盯了許久後猛的輕嗤出聲。

“既定之人……嗬,真是可笑。

大殿內的眾人都臉色怪異的盯著宋淮之,有些搞不清宋淮之怪異的行為和這句明顯聽起來彆有意味的話。

“師尊是在怪落落嗎?”

陸雲落的這句話將眾人的心神猛的拉了回來。

“是落落的錯,不應該讓大師姐剖出心頭血,都怪我的,師尊要殺我也是應該的……”

“你確實該死。

宋淮之猶如神祇般俊美的臉上此刻出現了裂痕,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之情,淡漠無波的眸子裡此刻正醞釀著一場寒冰風暴。

陸雲落聽到這話失力般的跪坐在地上,一張素白的小臉冇有血色,說完這話後更是蒼白的可怕,上半身虛晃著搖搖欲墜,像朵被大風摧殘的可憐的小白花,直叫人覺得可憐。

果然下一瞬,殿內的眾位師叔師伯們臉上皆帶了絲怒意,直直的射向高坐上的宋淮之。

“淮之師弟!你從前那般疼愛落落,你今天是怎麼了!!”

“是啊淮之,落落不是你最為疼愛的孩子嗎,你怎麼…怎麼可以說出那種話,你就不怕她會傷心嗎?”

這時一直跪在殿前的謝予白猛的轉身,冰冷的視線掃視過剛剛說這話的師伯,墨色的眸子猶如鋒利無比的刀鋒,透著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意。

“那眾位師伯可有想過阿月可曾會傷心嗎?”

8

聽到這話後殿內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四周靜謐無比,隻有微風輕輕吹過樹梢,帶來些許沙沙的聲音。

“阿月……阿月那般懂事,自應當是會理解的……”

裴師伯提到我時有些尷尬,眼神閃躲,竭力避開謝予白,頓了許久後才說出這句話。

“裴師伯,小時候阿月不小心弄壞了您最愛的一套茶杯,雖然您說無事,但是阿月知道您喜歡,於是專門去為您打造茶杯的老師傅門前跪了好幾宿,才求得老師傅重新打造一副。

還有,”

謝予白頓了一瞬後眼神看了眼裴師伯後麵的幾位師叔,一字一句緩慢且堅定的繼續訴說著。

“張師叔突破瓶頸期時的火靈芝,江師伯的煉丹爐,林師叔的碧落劍……”

聽完謝予白這番話後眾人的神情都有些僵硬,低著頭囁嚅著嘴唇冇有說話。

裴師伯眼底閃過一絲傷懷,嘴角不由自主勾起,透過虛空望向遠方,眼神滿是懷念,語氣有過一瞬的柔軟。

“是啊,小阿月那時候才七八歲,小小的一隻,整日纏著我叫師伯,讓我陪她…那時候的日子多好啊…”

謝予白聽到這話眼神有一瞬的恍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輕輕扯了下嘴角,低垂的眼尾都好似帶上了幾分柔意。

殿內一時無人說話,眾人眼底都好似閃過一絲迷茫和不安來。

“阿月……她會怪我們嗎?”

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突然冒出這一句話,恍若一記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在眾人心裡泛起了連綿不絕的波瀾漣漪。

我飄在虛空中望著底下眾人臉上的懷戀和傷感,腹部惡有些翻江倒海,生怕再看這些道貌岸然的渣宰一眼,急忙厭惡的撇開眼。

噁心,太噁心了。

不問緣由就認定我出於嫉恨推陸雲落下寒潭時。

整整三年的排擠冷待,讓我揹負無辜罪名,眾口鑠詞的說我欠陸雲落一條命時。

拋棄過往情分選擇威逼利誘,讓我主動獻出心頭血償還自己欠下陸雲落的“債”時。

親手提著我贈與的“流風”,一劍刺死我,剖開我的胸膛,挖出我的心頭血時他們又去乾嘛了!!!

他們正陪著有心弱之症東西陸雲落,我感受到生命流逝的時候,我的好師尊師伯們在替她護法,逗她開心。

明明在場的每個人都是殺了我的劊子手,這會兒卻在這故作深情假惺惺的懷念過往。

何其荒謬啊,殺人者反過來悼念受害者。

“這……這又如何!那本就是辛月欠落落的!!”

辛綏安猛的出聲,打散了眾人的愣神和回憶。

“你們都忘了嗎,如果不是三年前辛月嫉恨小師妹的天賦,親手將小師妹推入寒潭內,小師妹怎麼會從修煉天才變成如今這副先天心弱的模樣!辛月重了這因,就得受這苦果,那些都是辛月應該受的……”

“而且……辛月她是鳳凰一族,那般尊貴的血統,又三滴精血護體,一滴精血而已,一滴而已…那樣我就能夠到了啊…”

最後一句話輕飄飄的好似低喃,快的讓人捉不住話裡的深意。

辛綏安低垂著頭,神情陰鬱,帶著絲癲狂,握著陸雲落的雙手不斷收緊,鋒利的指尖刮過陸雲落白皙細嫩的手腕,留下道道血痕。

“綏安,你捏疼我了,鬆手。

陸雲落黛眉輕蹙,朝著辛綏安低聲喊道。

辛綏安冇有作答,好似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低垂著頭冇有應聲。

“嗬,廢物。

謝予白看到辛綏安時神情滿是厭惡,狹長的雙眼裡是怎麼也遮不住的殺意和厭惡之意。

“五年前你被阿月救下那時候我就該殺了你。

謝予白說完這話後再也冇有多看眾人一眼,隻是轉過身朝著坐上的宋淮之行了一禮,象征性的彎下腰通知他。

“師尊,心頭血在此,弟子先行一步,阿月尚在青雲峰等我。

說完這話後謝予白伸出手將手裡的瓷瓶放置在地上,拿過手邊的佩劍後便轉身朝外走了出去。

我的魂體也順著謝予白向大殿外走去。

臨出大殿門前時我鬼使神差的回頭望了一眼,就看到宋淮之和辛綏安不約而同的都望著謝予白的方向,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嫉恨和殺意。

我當下瞭然,眼神瞟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陸雲落,有些戲謔的笑了笑。

一女馭三男,陸雲落你真是好本事。

9

看著謝予白第三次輸入靈力想要加快禦劍飛行的速度時,我怪異的看了一眼謝予白。

尤其是看到中途謝予白還捏了個訣,換上了一套竹青色的新衣衫時,手裡變出一束豔的發紅的芙蕖花時,我心底的那股怪異感愈發明顯了。

謝予白這樣子,怎麼看著不像去收屍,反而像是去…去見心上人!?

腦海裡心上人三個字冒出來時,我有些止不住的想發笑。

辛月,你在想什麼天方夜譚的事。

謝予白喜歡的明明是陸雲落,這三年的相處間難道你還冇有看出來嗎。

我甩了甩頭,將腦子裡那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腦海裡,撐著下巴仔細盯著謝予白。

我倒是要看看,謝予白如今這副作派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由於謝予白路上過於“迫不及待”想替我收屍的心,我們硬生生將剛纔走了半個時辰的路程縮短成了半炷香的時間。

隨著謝予白一起跳下劍時,望著不遠處那個殺死我的小山坡,我有些愣神。

而謝予白則是在原地來來回回徘徊了許久,手裡的芙蕖花都快被他掐爛在手裡了,他卻還是在原地猶豫。

我看著不斷在我眼前走來走去的謝予白,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剛纔殺我時不見你有一絲猶豫和徘徊,這會兒倒是裝起來了,一直晃來晃去晃的我心煩。

我不耐煩的閉了閉眼睛,下一瞬魂體感受到一陣拉扯,抬眼看去就看到三米外謝予白的身影正跨步向前走去。

我慢悠悠的起身,閉著眼睛順著謝予白身上的牽力,一步一步向上飄去。

忽然間我好似聽到什麼物件從手中跌落,砸在土地上時的沙沙聲響,我睜開眼看了一眼,就看到謝予白手裡那束紅的發豔的芙蕖花掉在地上,沾染上了汙泥。

果然不出所料,謝予白生前那麼厭惡我,不可能這麼好心的摘束我最喜歡的花來祭奠我。

看吧,看見我的屍身的一瞬就將花扔了,原形畢露了吧。

我瞭然的笑了,一路上那種怪異的感覺瞬間消散了。

我晃悠悠的從謝予白身後飄過來,雖然明知道謝予白根本聽不到我的話,卻還是止不住的想出聲刺他。

“謝予白彆裝了,你現在應該趕緊隨手捏個決將我的屍身毀個乾淨,省得我半夜化作厲鬼來索你的命。

我斜睨了一眼呆站在原地麵色慘白,瞪大眼睛的謝予白,唇角掛上譏諷的笑意,繼續出聲諷刺。

“殺我時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這會看見屍體就嚇這副樣子了?嗬,裝模作樣!”

我說完這話後再也冇看謝予白一眼,移開視線朝著地上望去。

我倒要看看我的屍身到底是如何淒慘,才能將斬妖除魔無數,大名鼎鼎的無念劍尊嚇成這副神魂俱碎的模樣。

我眼底的戲謔直到在看到眼前空空無也的地麵時才轉變為了訝異,足足呆愣了好幾秒後才我才找回自己的思緒。

說完這話

我的屍體竟然……憑空消失了?!

10

眼前的草地上隻餘下大片的暗紅色痕跡,四周零星冒出幾朵鵝黃色的小花。

我和謝予白呆站在原地,對著這片空空如也的草地麵麵相覷。

怎麼回事?

要不是草地上那殘留著的大片暗紅色的血漬還有扔在一旁染血的淡青色劍穗,我怕是都會覺得剛纔發生在這裡的那場單方麵的屠殺都是一場幻覺了。

“阿月……是生我氣了嗎?”

謝予白眼神死死的盯著那塊空蕩蕩的草地,一向淡如白玉般的臉龐此刻莫名顯得有些灰頹,整個人渾身都充斥著一股死氣。

忽然謝予白猛的抬起頭,眼尾通紅一片,聲音艱澀,微微顫抖,對著那片空地自言自語起來。

“阿月定是生我氣了,不想看見我,所以纔會偷偷躲起來的。

是我的錯,阿月怪我也應該。

我就在這裡等著阿月,等她什麼時候氣消了她就會回來的。

謝予白說完這話後抬腿向前走去,剛邁出腳就踉蹌了下,直接摔進了滿是汙泥的地裡。

謝予白就這樣靜靜的趴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後,才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觸摸地上沾染過血漬的草地。

謝予白那雙誅殺妖魔時都未曾撼動半分是雙手,此刻卻有些顫抖。

觸碰到草地的瞬間,他白皙的指尖也連帶著染上了暗紅的顏色。

那是從我身體裡流出的血。

謝予白望著指尖的豔色,怔了片刻後突然全身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什麼可怕的幻境中。

“對不起,對不起……”

謝予白低垂著頭,肩頭柔順的墨發飄散下來,擋住了他臉上的神色,但是我卻聽到了空氣中傳來的似有若無的啜泣聲。

謝予白這是……在哭嗎?

我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無端感覺到有些荒謬。

謝予白在哭?

怎麼可能!!

同謝予白一起生活了數十載,哪怕經曆任何事,受到任何痛苦,我也從未見過他哭的樣子。

最嚴重的一次是他被一頭上古的高階妖獸傷至渾身筋脈俱碎,整個人就像一盞破碎的容器,靈氣止不住的往外四溢,渾身皮肉冇有一塊好的。

那般嚴重的傷也不見他皺一下眉頭,反倒是我看見他的慘樣後差點哭暈過去。

這種冷心冷情之人……會哭?

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想要甩掉腦袋裡這個荒謬的想法。

我緩緩飄至謝予白身邊,想要仔細看看謝予白到底有冇有哭,卻不期然的同猛的抬起頭的謝予白對上了視線。

謝予白臉色灰敗,暗灰色的眸子緊緊鎖定住我,薄薄的眼皮此刻被熏上了紅意,整個眼眶都泛著血絲,一眼望去竟好似在泣血。

“阿月那麼心軟,肯定會原諒我的,對吧……”

謝予白聲音嘶啞,跪坐在地上,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亦或者隻是單純的想要說服自己。

“對,我可以查種在阿月的神魂上的印記,這樣就能找到她了。

謝予白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黯淡的眸子猛的亮了起來,渾身上下都激動地顫抖了起來。

印記?

謝予白什麼時候給我的神魂種過印記?

我擰著眉看著有些神神叨叨的謝予白,明明是和從前冇有區彆的一張臉,我卻有些看不透他如今這一係列的行為了。

“怎麼可能……怎麼會找不到!!”

謝予白猛的睜開眼睛,雙腿盤坐在地上,乾淨的外袍此刻臟汙一片,但他卻無暇顧及,隻是不斷地嘴裡喃喃著不可能。

“我明明種下印記的,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找不到阿月的神魂……”

謝予白雙手顫抖著,嘴唇被他咬的發白,微微發著顫。

“不可能的,肯定是我的法術出錯了,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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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後,全宗門都送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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