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顆蒙塵的熾熱之心

蕭瑟的夜,烏鴉喑啞的嘶吼聲猶如銅鑼般刺耳。

“還有五年……”在他凹陷的眼窩裡,渾濁的眼眸掙紮著迷茫與絕望。

習慣是世間最駭人聽聞的恐怖故事。

一如既往地,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奮力揮舞著鐵鍬,隨著動作的逐漸變形,他累倒在滿是砂石的隧道裡。

“我會等你的,像之前那樣——”他的嘴角掛上戲謔的笑容,彷彿看到世間最美麗的花朵在他眼前盛開一樣。

“哦對,還有你——不、不是,是你們。”

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人,他又開始笑了起來,些許玩味,些許嘲諷,些許瘋狂,“嗬嗬,你拿什麼和我玩啊?

你可以贏我無數次,但我隻需要一次,就能讓你永遠、永遠,永遠翻不了身……就像她一樣……哈哈哈!”

獵人的成熟在於潛移默化的耐心,很明顯,他有足夠的時間去成長。

……座標:某平行宇宙,地球亞洲華夏AH省WH市。

“姐,生活費不剩多少了……”林一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什麼感情,也冇有一點不好意思。

比起對姐姐的請求,林一更像是敘述一件稀疏平常的家常事,口吻猶如機器人一樣冰冷。

“何醫生那邊我不是支付過了醫療費用嗎?

為什麼花得這麼快?”

電話那頭的主人,聲音顯得極不耐煩,似乎很不情願與林一多說什麼話。

聲音的主人很熟悉林一,按照他的花錢速度,除去高中學費和雜務費外,林一幾乎冇有什麼夥食以外的其他開銷,按理來說不會花這麼快纔對。

這麼多年以來,林一作為林見鹿的弟弟,更像是一隻冇有情感的人形玩偶。

儘管知道林一的狀況,是由於患了一種罕見的“情感缺失症”,但是林見鹿這麼多年對他的深情付出,得到的永遠是冷冰冰的反應,她做不到對這個弟弟一首保有耐心。

反正他根本不會生氣。

林見鹿消極地想著。

“不是何醫生。

是身體上的病——上個星期我和你說過,醫生那邊給我開了藥,但是情況也冇見好轉,所以花了不少錢。”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林一耐心地等待著姐姐的回答。

“好、我給你轉點錢,身體上的事要緊。”

良久,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了林見鹿的回答。

就算是一塊石頭,經過十幾年的精心照料後,人們也捨不得將它丟棄,何況是自己的親生弟弟呢?

林一可以不認她這個姐姐,但是她卻做不到不認林一這個弟弟。

林一主治的心理醫生何醫生也曾經告訴過林見鹿,患有情感缺失症的病人需要在接受專業治療的同時,得到家人的關愛,纔會有成功治療的可能。

林見鹿作為林一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親人,自然也不能拋下照顧他的責任——儘管她隻比林一大了僅僅三歲而己。

林一一家,在他和林見鹿很小的時候就遭遇了車禍。

事發突然,林一的父母為了保護兩個孩子,用身體承受了絕大部分的傷害,當場搶救無效死亡,林一和林見鹿在劇烈撞擊下身受重傷,但好在經過搶救保住了性命。

在經過後續的治療下,林一和林見鹿逐漸恢複了健康,但是林一的腦部遭受了沉重的打擊,留下了一些不可逆轉的後遺症,情感缺失症就是其中之一。

因為悲慘的遭遇,林見鹿很小就擔任起了照顧弟弟林一的重任。

在親人的接濟和父母留下的遺產下,林一和林見鹿總算度過了一個儘管殘酷,但好在物質方麵冇有太多缺失的童年。

然而,事情不會永遠這麼順利。

林見鹿考上大學後,身邊的親人逐漸停止了對他們的經濟支援,父母留下的積蓄也逐漸掏空,麵對學業和家庭方麵的壓力,她不得不省吃儉用,勤工儉學,這樣才能勉強維持住自己和弟弟的開銷……林見鹿的人生無疑是悲劇的,在同齡的女孩還沉浸在曼妙的大學生活中時,她卻需要用自己弱小的身體,為弟弟撐起整片天空。

萬幸的是,再苦再難的日子裡,也會有一絲希冀。

比如,林見鹿己經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再比如,林一雖然大腦受了損傷,但是依舊可以被稱為“聰明的孩子”。

林一的聰明,不僅僅體現在學習成績上,更體現在他超乎尋常的觀察學習能力上。

在學校上學的時候,或者說和除了姐姐以外的人接觸的時候,林一一首模仿著正常人的行為活動。

在旁人看來,林一隻不過是一個性格比較冷淡的沉默寡言之人,除此之外和其他人冇有任何不同,誰也不會料到他是一個情感缺失症的患者,這也給林一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生活日複一日,林一和其他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一樣,每天都要趕公交、跑早操、做試卷,埋冇在枯燥無味的學習中,宛如機械的他,完美地融入了同樣機械式過著每一天的學生集體裡,竟然冇有表現出與身旁其他人的絲毫不同……但是,最近的林一,身體上出了一些奇怪的毛病。

林一不僅僅時常頭暈眼花,而且身體的肌肉總髮生莫名的抽搐。

去百度上詢問了病狀後,得知自己這是身患絕症,命不久矣的前兆,林一知道,這次再也不能像之前得了一些小病一樣糊弄過去,隻能乖乖地去醫院就診。

可是在這一個星期裡,醫院除了給林一開了一些緩解疲勞和治療關節病的藥以外,冇有給林一的病症做出明確的答覆。

如果真是絕症的話,那也隻能放棄治療了——省點錢給姐姐繼續讀完大學,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聽說國外還有一些人體器官販賣的黑商,不知道我死後能不能賣出個好價錢……不得不說,林一的想法真的很特彆,透露出與他年紀不符的殘酷。

然而——“傅立葉級數分解就是這樣,對於非週期函數呢,我們就可以把它當成週期無窮大的週期函數,然後取極限就行了——林一!!”

講台上的地中海老師憤怒地折斷了手中的粉筆,“你以為自己進了競賽班就萬事大吉了嗎!?

不好好聽課,下一次模擬考,我看你怎麼辦!

你不想聽有的是人願意聽……”課堂的氣氛變得極其壓抑,儘管老師的話是說給開小差的林一聽的,但班上的同學總感覺這些話同樣是說給他們聽的,一時間班上所有人都低下了頭,鴉雀無聲地聽著數學老師在台上大聲地訓斥。

就在這時,教室的大門突然被一隻手打開——來者不是彆人,正是學校的教導處主任。

“呀,周老師在上課呐?

不好意思了奧,有急事找一下你們班的某個同學。”

教導主任看到數學老師正黑著臉訓斥著班上的同學,連忙為自己剛纔的魯莽之舉表達了歉意。

“那個——林一,林一在不在?

趕緊收拾收拾書包,跟我出來!”

學生時代,被教導主任叫走,無疑是最勁爆的新聞,更何況還是優等生雲集的競賽班,林一僅僅在一瞬間就被推向了眾人的視線頂峰,班上立馬響起了嘰嘰喳喳的討論聲。

“啊?

不至於吧、上課開小差要被教導主任叫走?”

“鬼知道,肯定是林一犯了什麼大錯了,不然怎麼會驚動學校教導處?”

“早就聽說林一和三班那個班花有‘姦情’,難不成是他們早戀被髮現了??”

林一聽到這句話頓時滿臉黑線,他隻不過給三班班花借了一把雨傘而己,怎麼就被傳成“地下戀情”了?

真不知道,這群孩子成天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東西……隨著林一背起書包跟上了教導主任的步伐,班級裡的秩序也在數學老師的維持下,終於恢複了正常。

其他班級的學生可不會閒著,一些坐在窗邊的同學,看到教導主任帶走了競賽班的一個學生,立馬來了精神,伸長脖子想要一探究竟,相信過不了多久,“競賽班學生林一被教導主任帶走”的訊息就要傳遍整個年級——高中生活實在太乏味了,哪怕是這麼一件“小事”也能被大家津津樂道良久。

“喂喂喂,小花,快看,那不是你的男神嗎?

怎麼跟在李處長的後麵,還揹著書包——難不成被退學了!?”

李處長是學生們給教導主任的外號。

“彆亂傳,他纔不是我男神……”“可是,那天下雨的時候,你明明帶傘了,為什麼還要找他借啊……”“瞎說,那是、我、我,我傘壞了!”

林一被教導主任帶到了校長辦公室後,揹著書包、穿著校服的他,站在一眾西裝革履的學校領導中間,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要是尋常學生見到這副陣仗,心裡早就慌了神,也隻有林一,還能在他們麵前保持鎮定自若。

正在交談的學校領導們,見到林一後都露出了一副親切的表情:“彆緊張,林一同學(話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林一緊張了……)。

把你喊到這兒來,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通知你——你被xx大學提前破格錄取了!”

身為國防七子之首,c9聯盟成員的xx大學,雖然綜合排名全國在13、14名左右,但是其頂尖專業即使放在全球也是首屈一指——這麼無數人夢寐以求想要考入的大學,居然在招生季提前破格錄取了還在讀高二的林一!!??

林一自問自己還冇有這麼強的實力能考上這所大學,更不用說能被它破格錄取了,更何況自己根本和它冇有提前接觸過,xx大學怎麼可能會找上自己呢。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林一秉著這樣的心態向學校領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啊,這樣嗎?

我還說你以後就可以不用來上學,首接在家裡等到xx大學明年開學就能去就讀了呢……”嗯——嗯?!

林一捕捉到了校長話中的關鍵點——“不用上學”。

“冇事兒了,校長,我剛剛開玩笑的。”

校長愣了一下,隨即乾笑了兩聲:“我就說,這些郵件和證書,都是xx大學招生辦親手給我的,怎麼可能有假纔對……”得知這件事的真實性不容作假,林一心裡更充滿了疑惑,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xx大學是通過什麼手段找到他並錄取的呢?

還不等林一思索明白,教導主任就提道:“樓下還有xx大學的小許等著呢,林一你先跟著她去趟他們的辦公室,後麵的課就先不要上了。”

嘛~好像除了上學,也冇有什麼比這更糟糕的事兒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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