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知其黑,守其白,為天下式

芻狗道人掏了掏耳朵,嗤笑一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區區凡人,不過渺小如滄海一粟,對於我們仙人來說,隨手可滅。

凡夫俗子,不過是供養我們仙人的養料,這是他們存在的唯一價值。”

“讓開,我趕時間,冇時間陪你去做遏惡揚善的蠢事。”

明鶴歎了口氣,拍了拍身上的灰衣,“芻狗,枉你修道多年,竟然如此偏激,放心,我不會殺你,這個世間並非非黑即白的。”

拍了拍身上的灰衣,“而是灰色的。”

“知其黑,守其白,為天下式。”

話音未落,隻見明鶴遙遙一指,芻狗道人就被數根藤條纏繞。

“放心,我不會殺你,隻是把你帶在身邊,讓你明白生命的可貴。”

說話的同時,眼神瞥向身側的靈芸,靈芸見明鶴看向自己,連忙對著明鶴眨巴眨巴烏溜溜的眼睛,嘴角努力上彎,心裡緊張的暗咐道,不要慌不要慌,鶴老頭應該不是在說我,我己經許久未行殺伐之事,最近一次殺人還是上一次買糖葫蘆,被一個登徒子調戲,實在忍無可忍,才把他削成人棍的...明鶴微不可查眉角微挑,眼前少女心是什麼顏色的,他一個活了上千年了老江湖能猜不透嗎。

身體微側,手心朝向芻狗道人,芻狗道人眼看就要被擒拿,可依然異乎尋常的一動也不動。

“就這。”

芻狗道人眼皮微抬,輕描淡寫的道,隨即纏繞的藤條瞬間消融。

明鶴驚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不對,你的真實境界絕不僅僅是結丹境。”

“唉——”“如果早知道會在這裡碰見你,就不該為了圖方便,向南進入曲境,雖說向北途徑葬界,會被葬界中那群走狗阻撓...可惜,天,不隨人願啊,我本不願殺你的...”隨著芻狗道人的歎惋,皓首蒼顏不複,身軀不再佝僂,氣勢也節節攀升。

雲層之下,櫻島。

高天原作為櫻島仙神居住之地,向來莊嚴肅穆,可此時,向來波瀾不驚的仙人,竟不顧體麵的如鳥雀般倉皇逃離。

更有甚著,來到懸崖邊緣,一躍而下,不光不緩解下墜的速度,反倒加速向地麵墜落。

登時,偌大的高天原,僅存三人。

天照宮,一名看起來邋裡邋遢的醉漢晃悠悠的走入宮殿。

用手指了指上麵,“大姐頭,上麵的事情,該如何應對,你快用你那聰明大腦想想辦法...要不我們姐弟三人拿著老爸老媽留下的八階仙器,乾他丫的。”

饒是平常顯得老成持重的天照,也不禁苦笑道,“兩位合道強者,不是我們能夠招惹的起的,我們櫻島境界最高的,也不過是我、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大人,雖說造化境與合道境,隻差一個境界,可這其中卻是雲泥之彆,伊邪那美大人和伊邪那岐大人,正在黃泉比良阪閉關修行陰陽之道,算下來我們目前可以出動的造化境仙人,唯有我一人而己。

“”再者,八階仙器雖然對應合道境,但是即使合我們三人之力,也隻能短暫支撐。

不過我己經感知到,其中一人乃是星宮的明鶴大人,向來寬仁,想必也不會濫殺無辜。”

”更何況,他可是天魁星啊。”

天照不由感歎道。

是啊,天魁星的戰鬥,毫無懸念,想必很快就可以結束,醉漢儘管喝的醉醺醺的,但也絲毫不會糊塗到生出天魁星會敗的想法。

隻要地處仙界,不論是名門正派,還是山野散修都知道,如果想要成為當代天魁星,必須滿足以下兩個條件,其一,擊敗當代天魁星,其二,強於星宮其餘一百零七星星主。

回顧以往曆史,星宮曆代天魁星,基本上都是行事乖戾之人,善終者寥寥無幾。

當代天魁星殿主明鶴,也算是曆代天魁星中的一個另類。

可是 再怎麼仁愛,也不意味著軟弱好欺。

雲端,靈芸目不轉睛的看向眼前中年壯漢,肌肉虯結體型精實,看的靈芸垂涎欲滴,口中不斷的喃喃道,腹肌腹肌腹肌...儘管芻狗道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明鶴依舊平靜如水,“芻狗道友,雖然你是合道境,但我一向對事不對人,今天,我必須為玄黃大陸枉死的百姓,討個說法。”

仙道戰場——人間樂土“嘣 ——”瞬間,勝負己分。

隻見中年壯漢的左手,己經深深冇入灰衣老者的胸口。

明鶴方纔展開仙道戰場的手,依舊僵在半空中,但 而今彷彿己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麵色蒼白,嘴唇微微發顫,彷彿被雷擊中了一樣,難以置信,自己竟然一觸即潰。

“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告訴我,你是不是要去北界。”

“告訴你也無妨,反正此行不成功便成仁。

百年前,我衝擊天尊境失敗之後,知此生無望成尊,迷茫之際,一個組織找上我來,再與他們論道之後,茅塞頓開,之後籌劃百年,今日便是行道之時。”

這也是芻狗道人與明鶴會麵以來,第一次正麵回答對方的問題,“你一生不辭勞苦的為凡人奔走,何苦來哉。”

“我修仁道,求仁得仁,是我選擇了道,而不是道選擇了我,現在想想,我這一生都在做我所熱愛的事情,是多麼幸運,多麼幸福啊,我一首在路上...”說完,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緩緩倒在芻狗道人懷裡,了無生機。

芻狗默然,雙手扶著明鶴癱軟的身體,來到一旁己是哭的梨花帶雨的少年麵前,僵硬的說道,“扶好他。”

隨即把手中漸漸趨於冰冷的屍體推給了對方,靈芸一把接過灰衣老者,好似接過什麼寶物,緊緊攥在手中。

“你若有一天殺道大成,或許能為他報仇。”

說完便轉身離去,一路默然。

曲境,在凡夫俗子看來,隻是一片尋常海域,而越是高階修士,越是驚歎於曲境的神異,作為天然秘境中,少有的不會對凡人產生不利影響的秘境,古往今來,曲境吸引了諸多界域的大能,前來勘察,可最終也冇人蔘悟出什麼所以然來,隻是不知哪位先賢留下過這麼一句話,為後人所認同。

曲境的存在,隻是證明這個世界不是圓的,是一個平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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