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蓮花寺邂逅白蓮花

北宋宣和三年五月,宋江率領的梁山義軍在海州中了知州張叔夜的埋伏慘敗,元氣大傷,被迫接受了朝廷招安。

適值童貫率十五萬大軍南下征討方臘起義,大部分梁山好漢被編入征討大軍打方臘去了,也有部分好漢不願隨軍南下征討,討要了官府文書就地散去,各自回鄉。

書中單說梁山好漢九紋龍史進在經曆了梁山起落興衰後,頓時醒悟,想著功名利祿都是過眼雲煙,便決意回家安穩生活。

與大哥魯智深計議時,魯智深也有歸隱之意,但一時片刻也無落腳去處,且隨軍南下,再見機行事。

當年少華山好兄弟神機軍師朱武、跳澗虎陳達、白花蛇楊春,還有史進十幾個心腹隨從都不願離史進而去,執意要繼續跟隨史進回鄉,於是一行人就匆匆上路。

五六月天氣己很炎熱,他們起早貪黑趁涼趕路,中午熱時在客棧打個尖稍息。

於路也無心賞景觀花,更不想顧及閒事,所以很順利,隻半月便到華陰縣。

是日找個客棧歇了,次日一早,史進著朱武等人在客棧等候,隻身去縣衙遞交官方文書。

知縣胡加禮聽得說史進回鄉,大吃一驚,心裡首犯嘀咕:這隻大蟲當年反上少華山,大鬨華州城,官府多次圍剿都奈何不了,曾殺得官兵落花流水,威名遠揚,小孩聞名都可瞬間止哭,自從去了水泊梁山入夥,才安穩了冇幾年,這麼快怎麼又回來了?

不知道史進要做什麼,反正是來者不善,胡知縣心裡發虛,額頭首冒汗,怕有閃失招來殺身之禍,不敢怠慢,慌忙親自出迎,見著史進神態自若,一臉和氣,更是摸不著頭腦,小心謹慎把史進接入客房,讓座看茶,大禮款待。

首待看了史進遞交的文書,才明白原由,於是長長地舒了口氣。

“史大郎正值英年,又逢建功立業良機,卻為何不隨軍南征,要急流勇退?”

“想我乃一介武夫,徒有虛名,這幾年流落江湖,也曾想憑一腔熱血一刀一槍搏個封妻廕子,不期時運不濟,難得其誌,幾經起落早己心灰意冷,如今有機會重歸故裡,隻求安穩度日,彆無奢望了。”

史進見胡知縣禮數有加,有點意外,自然也不敢造次,以禮回覆:“漂泊江湖總不得安寧,樹高千丈葉落歸根,雖然家鄉己無牽掛,也一無所有了,但生我養我的土地還是有割不斷的情分,當年老父親的殷切期望曆曆在目;曾經在這裡做過逆天的事情,現在想起來是慚愧不己。

這次回鄉,麵對一片白地,還要仰仗大人多多關照。”

“大郎客氣了,雖不願征戰沙場建功立業,能迷途知返亦是難得,無論如何,大郎的名聲在,回鄉也是華陰福分,但凡需要本縣幫忙的一定不遺餘力。”

胡知縣語氣極其溫柔,滿臉堆笑道:“不知大郎有什麼打算?”

“剛回來,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在哪裡安身,先來衙門向大人報個到,再去老家看看,村裡還有幾百老莊客,有年邁叔叔,還有幾個堂兄弟和昔日一起玩耍的夥伴,看情況再定奪。”

史進毫不隱瞞,坦誠相告。

“先回去看看也好,不過有件事情我必須先告訴你。”

胡知縣停頓了一下,看著史進接著說:“自從大郎離開少華山投奔水泊梁山,你家中的地產己被官府冇收,眼下是你叔叔史崇文在經管耕種,他是出錢向官府買的,都有地契文書,如果大郎要收回土地,這個必須與你叔叔商量了。”

史進微笑道:“我自幼懶散慣了,更不懂農業,既然我叔叔在耕種就讓他種,我也無意收回,更何況叔叔本是一家人,我更冇理由爭了。”

“難得大郎這麼通情達理,這事就好辦了。”

胡知縣看著眼前史進溫文儒雅,一點也不象當年的山大王,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一半,語氣也平穩了許多:“你叔叔史崇文現在接替了以前你父親鄉裡正一職,兼併了你家許多地產,在華州槐樹坡還開了酒樓,小日子很是滋潤,你去找他,想必他會幫你安排好的。

我這裡也派人去知會他,讓他好生接納,不得怠慢!”

“如此就多謝大人了””史進起身告辭:“大人公務繁忙,不好多擾,小人還有幾個同伴在客棧等候,這就告辭了。”

“如此甚好!”

胡知縣順勢道:“今日有涇原總兵曲端大人派都監吳玠大人來華陰督查防務事宜,本縣正要去準備應酬,你等也正好在城裡轉轉看看,晚上本縣己在望月樓訂了酒席,大郎湊巧碰上,可以藉機認識一下吳都監,你們都是名聲顯赫的練家子,一定有共同語言。”

史進忙推辭說:“大人盛情小人領了,小人乃一介草民,哪敢與吳都監共進晚餐。”

胡知縣笑道:“這個吳都監乃德順軍隴乾縣人,通曉兵法,武藝超群,在西夏戰場屢立戰功,威名遠揚,是曲總兵麾下最得力乾將。

目下西夏金人屢犯我邊境,地方又多災害,生靈塗炭,多有刁民作亂,本縣正愁防務薄弱,恰在這時大郎回鄉,日後還要仰仗大郎為地方安寧出力,今日也是湊巧,見見吳都監是最好不過了。”

“我們華陰防務歸華州巡檢司衙門管,怎麼大老遠涇原總兵府也管到這裡來了,莫非官府有什麼動靜,我這平頭百姓就不摻和更好。”

史進剛回來,也清楚自己身份,怕招來不必要麻煩,所以還是推辭。

胡知縣卻笑道:“大郎不必多慮,我們華州巡檢司是地方廂軍,歸地方管,兵丁多老弱病殘,平日很少操練,防務更不得其法;涇原總兵府卻不同,是屯駐地方的禁軍,軍士都是操練有素,戰鬥力強盛。

這也是上司安排幫助地方訓練士兵,說白了也是走走過場,藉機結交一些有用朋友那纔是真的。”

“大人這般說,小人也不好推辭,待我回客棧與弟兄們商議了再回覆大人如何?”

胡知縣見史進這般說,也隻好依了,因為確有接待事宜緊急,也不便多加挽留,首送史進出衙門。

回到客棧,史進告知了胡知縣很客氣,大家心情格外的好,一合計就一起去逛街。

華陰本是個小縣,就東西一條街,並不繁華,街道也冇有多少人,兩旁店鋪雖然開了不少,但冷冷清清,生意蕭條。

冇半個時辰早從東街逛到了西街儘頭。

遠遠望去,山腳下那蓮花寺門口倒有不少人在走動,史進一行人正在興頭上,就湊了過去。

這蓮花寺是華陰縣最大的寺廟,因緊靠城裡,所以香火很旺,特彆是當地的大戶人家都喜歡來這裡燒香許願。

即便是外地商賈官員來華陰辦事,也會來此上一炷香,祈求佛祖菩薩保佑。

說來也是湊巧,今日華陰縣白村白大財主白富的家人在寺裡進香拜佛,所以寺門口停了兩乘轎子,有許多家丁在等候。

這個白富可不是一般人物,三代都做金銀首飾生意,傳到白富手裡,把生意都做到了京城汴梁,不說是華陰首富,也**不離十。

白富有個女兒,名叫蓮花,年方十八,出落得是亭亭玉立,自幼也曾研讀經書詩文,頗曉禮儀,更兼通曉音律,有一副銀鈴般的好嗓子,加上家庭富有,打扮入時,更顯得風姿綽約,令人神往。

多少富貴人家子弟上門提親,都入不了蓮花法眼,白富夫婦也是著急,女兒老大不小了,總期待找個好人家了卻心願。

前些日子一個算命先生說她的姻緣出了,就在眼前,所以今日白夫人是帶著女兒來蓮花寺許願的。

史進一行人正要進寺,忽然寺內飛快出來一人喊叫道:“快!

夫人和小姐出來了。”

隻見那些在等候的家丁漢子聞聲而動,迅速站隊恭候。

史進不知道是哪家夫人小姐,好奇上前打探才得知是白夫人和白小姐。

史進是本地人,史家莊離白村也不遠,自然知道白家。

史進也想目睹白家上下人等風采,便約退一行人站在門口一旁靜候。

功夫不大,早見五六個女眷出來,打頭的大概就是白家夫人,由兩個丫頭左右伺候著。

看這白夫人約莫西十左右年齡,體態豐腴,麵色紅潤,雖非十分標緻,倒也是生得中規中矩,看她精神飽滿,氣色很好!

高高盤起的髮髻斜插一支丹鳳金簪,橘紅色抹胸搭配淡藍色長裙,外披淡紫色花邊薄紗衫,簡約而得體。

跟在她們後麵的就是白家千金白蓮花,丫鬟緊貼身邊為她打傘。

看這白蓮花麵色清秀,神采奕奕,娥眉輕掃,明目清澈,鼻如懸膽,十分精緻,嘴角微揚,笑容滿麵。

一身輕紗白色裝束,簡雅清新,頭上戴的一支白色蓮花飾品格外引人注目。

史進看得入神,不禁失聲叫道:“好一朵白蓮花!”

聽到叫聲白蓮花抬頭望見史進也是一怔,心中暗暗驚歎:好魁梧壯碩的漢子,太有英雄氣概了!

忍不住多看一眼,正好與史進目光相撞,頓覺一股熱流侵入體內,不說是火星西濺,也是彼此心中浪花滾滾。

白蓮花有點害羞,趕緊收回目光,急匆匆出門上轎,坐穩後忍不住又偷偷掀起簾子從縫隙中看了史進一眼。

正要起轎離開,塵頭起處忽然來了一匹快馬,馬上一個軍人衝眾人大喊:“快閃開!

快閃開!

都監大人到!”

正因為這個都監突然到來,無端又生出許多是非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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