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
長孫府。
長孫無忌正端坐於正廳，麵露陰沉。
下方，長孫衝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與他聽。
話落。
長孫無忌站起身來，雙眼微眯，眸露精光，“哼！張連成仗勢欺人，被牧兒所殺，那是他咎由自取。”
“倒是牧兒，竟有如此武藝，真是出人意料。”
“文韜武略，殺伐果斷，假以時日，牧兒必成我大唐棟梁。”
“備駕入宮，麵見聖上，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長孫無忌的外甥。”
長孫衝看著長孫無忌一副護犢子的模樣，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他父親的能耐他還是有所瞭解的。
若是脾氣上來，那是敢跟李二叫板的人物。
大興宮。
（PS：大興宮，三大內之一，710年改名太極宮；大明宮，三大內之一，始建於貞觀八年；興慶宮，三大內之一，714年由興慶坊改造而來；所以此處大興宮十分準確，不必糾結。）
兩儀殿。
長平郡公張亮，正佇立殿中，老淚縱橫。
“陛下，先不說張連成是老臣義子，他更是大唐五品將軍啊。”
“就這麼被秦牧在朗朗乾坤下給殺了，大唐律法何存，陛下您的顏麵何存？”
張亮入殿麵見李二，直接放大招，就是哭。
李二端坐龍椅之上，眉頭緊鎖，麵色陰沉，不怒自威。
這才分彆一夜，秦牧就給他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
真是令他又氣又惱。
不過張連成什麼德行，李二心中清楚的很。
若不是他作的過分，秦牧怎麼可能痛下殺手。
李二站起身來，沉吟道：“張愛卿，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張亮淚如泉湧，顫顫巍巍道：“連成都死了陛下，這其中還能有什麼誤會。”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連城的命一定要秦牧來償還。”
話音剛落，長孫無忌從殿外衝了進來。
“張亮，你莫要胡言亂語，血口噴人，惡人先告狀。”
人還未到，話音便驚徹殿中。
在長孫無忌身後，還有程咬金，尉遲恭和秦叔寶三人。
他們四人的身份與功勞跟張亮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尤其是程咬金與秦叔寶兩人，分彆在武德二年與武德四年便封為的國公。
四比一，張亮瞬間陷入劣勢。
他冇想到，一個小小的秦牧竟能在第一時間引來四位國公為其撐腰。
不過張亮此時已管不了許多，望向長孫無忌，怒聲道。
“長孫無忌，秦牧殺我義子，你竟還敢反咬一口，不要仗著你們人多便能顛倒黑白。”
“哼。”長孫無忌走上前來冷哼道：“是誰顛倒是非，你張亮心裡清楚。”
“張連成平日為人，還用我們細說嗎？”
“若不是張連成無恥，偷襲牧兒並痛下殺手，何以至於被牧兒反殺，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張亮怒不可遏，怒氣道：“你血口噴人，分明是秦牧不講道理，仗勢欺人。”
“我兒連成，血染沙場，屢立戰功，是大唐英雄，你休要汙衊我兒。”
長孫無忌冷笑一聲，“你不必在此胡攪蠻纏，錦園詩會，目擊證人甚多，我們找來當場對質。”
張亮氣急敗壞，怒不可遏，“誰知道找來的人有冇有被你收買，連成死了，隨便你怎麼胡編亂造。”
長孫無忌早有預料，不慌不忙道：“錦園詩會，襄城公主也在場，我們將公主殿下請來，一問便知，你不會認為公主殿下也被我收買了吧？”
“郡公，事情發生，我們要調查清楚，可不要被彆有用心之人利用。”
“冇錯。”程咬金在一旁附和道：“俺可都聽說了，是你家兔崽子張連成先掏出匕首要殺俺大侄子秦牧的。”
“俺大侄子不過是正當防衛，何罪之有？”
張亮聽了，心下一驚，看來今日這事難辦了。
長孫無忌等人是鐵了心的要保秦牧。
張亮雙目充血，怒氣道：“放屁，你們休要血口噴人，秦牧...”
啪！
李二麵色陰沉，怒拍禦案。
“張亮，你夠了！”
“張連成恃才傲物，仗著官職與你長平郡公的身份，背地裡乾了多少雞零狗碎之事，你以為朕不知道嗎！”
“若不是念你年邁，朕早就辦他了，今日被秦牧殺了，那是他咎由自取。”
“況且，欲傷他人者，其時格殺之，無罪。”
“你還要朕把襄城喚來對峙嗎？”
李二何其聰明，聽了長孫無忌的一番言論，早已知悉來龍去脈。
此時他不但不氣，反而更加欣賞秦牧了。
文武雙全，無懼無畏，大唐江山需要這樣的年輕俊才。
張亮被李二的嗬斥聲，嚇了一驚。
他一臉懵逼的看向李二，冇想到李二竟如此維護於秦牧。
“陛下…”
張亮還想辯解，卻被李二打斷。
“好了，朕意已決，你退下吧。”
張亮無奈，李二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再繼續待下去也冇有意義，便拱手告退，“陛下聖恩，老臣告退。”
話落，張亮雙目通紅，咬牙切齒向殿外走去。
“秦牧，你我之間的仇恨就此開始，他們保的了你一時，可保不了你一世。”
張連成什麼德行，張亮心裡有數。
但即便如此，如此之多的義子中，他還是最喜愛張連成，視如己出。
奈何天公不作美，竟被秦牧給殺了。
最令他難受的是，他竟然連仇也替張連成報不了。
張亮走後，李二又將目光落到了長孫無忌身上，沉聲道：“輔機，秦牧是塊璞玉，你要好生管教，莫要誤入歧途。”
“他這脾氣還需收斂，不然要吃大虧。”
雖然李二對秦牧頗為看重，但秦牧前兩日頂撞他，今日又當眾殺了朝廷五品將軍，性格太過剛硬。
過剛易折。
長孫無忌上前拱手道：“謝陛下聖恩，老臣謹記。”
“行了。”李世民揮手送客，“這件事到此為止，今後誰也不準再提，你們四人也退下吧。”
長孫無忌，程咬金四人相互看了一眼，拱手齊聲道：“陛下聖明，臣等告退。”
四人走後，李二對一旁的李君羨道：“將襄城喚來，朕有事問她。”
李君羨揖禮，“卑職領命。”
隨後疾步出了大殿。
